【盾铁】钢铁之心(冰与火之歌AU)
93.银光龙影,鬼影围城和空城愧悔
呛咳的血沫滴落在雪中,斯蒂夫眼前一片绯色的模糊,奇袭小队的最后一名暗杀者倒在他盾下,骑士踉跄着退了一步,后背被同样伤痕累累的肩头抵住。
“三千割喉者,能抵五万大军…..咳咳,大人您,简直以一敌百。”克林特低笑着吐出一口血沫,抽起插在尸体上的箭矢,转头望着另一边的广场。
渡鸦朝着阴云之南振翅而起,却被割喉者的飞箭刺穿肚腹,重重落回熊岛的雪地。
求救烟火未及点燃,便被从中砍断,同时砍断的还有持火者的手腕。
不言不语的割喉者们,仿佛死神的分身,拖着滴血的长刀,毫不迟疑地前进,即使脚下踩着的是同伴倒伏的尸体,也没有半点迟疑。
额头渗血的老赛维格颤颤爬上翻倒的投石机,高声喝道:“领主之城,熊岛之民,都在你我身后!熊岛铁骑!誓死不退!”
“誓死不退!”熊岛残存的百余骑卫高声应和。
斯蒂夫愣怔站立,克林特放声大笑,大地微微震颤,火把的光和脚步声从广场后而来,众人惊愕回头,熊岛妇人们身披皮甲,手持匕首铁叉,跑向战局,身后是老人幼童和伤残弱病者。
“宁战死,绝不退!”清脆的女音响彻广场,老赛维格哽咽骂了句胡闹,便被几个胖胖的女战士扯了下来,推到后面包扎脑袋。
她们走到自己的丈夫兄弟身边,大笑道:“男人们出外渔猎,女人们守岛护家,向来日此,如今难道还怕你们几个强盗吗!?”
笑声未落,杀声已至,割喉者们亦提剑奔袭,在白色净土甩出一串血珠。
嘶吼声震彻天地,斯蒂夫举剑迈步,却看到一抹银光从眼前滑过。
“不!”骑士惶恐伸手,连一点衣角都没能摸到。
克林特的弓弦颤了两颤,那抹银光与神箭手的箭矢同出,刺向割喉者的背心。
斯蒂夫拼劲全力,几乎化作月白色的影,追着那银光扑入乱局,浑然不顾肩头腿侧是否会撞上那些纷杂的尖刃。
割喉者是一群受过严苛训练的刺客,在眼睛看到之前,他们动物般的本能便将刀尖先一步送向危机袭来之处。
皮特罗的短剑刺入一名割喉者的肩胛,他反手的一刺也到了男孩的颈侧,斯蒂夫将星盾用力掷出。
“锵!”
割喉者长剑脱手,皮特罗拔剑再刺,结果了他的性命,男孩欣喜大笑,再次化作银光一闪,转身拾起落在地上的星盾,喜滋滋转身。
一只长剑正从斯蒂夫的肩头被抽起,五名割喉者将斯蒂夫重重围住,而骑士唯一的武器正握在皮特罗手里。
“斯蒂夫叔叔!”快银惊叫一声,没看到背后飞来的一支暗箭。
“跑!”斯蒂夫咳出一口血,跪倒在雪中。
皮特罗朝他跑去,将星盾送向骑士染血的指尖,眼泪让他视线模糊,或许是因为愧疚后悔,或许是因为刺入他小腿的箭头。
“皮特罗!”斯蒂夫握住星盾,朝男孩伸长手臂。
“啊!”小快银惨叫跌倒,将背脊送至暗杀者们的剑下。
熊岛勇士们嘶声长啸,用身躯组成人墙,不顾割喉者们锋利的尖刃,死死地将少主人和斯蒂夫大人挡在身后。
一声尖叫从城堡方向爆发,所有人都觉得手脚一麻,铺天盖地的红光笼罩了整个广场。
斯蒂夫揽住快银,仰躺在地,眼前阵阵发黑。
男孩在他怀中哭泣,斯蒂夫咳出丝丝血沫,割喉者们被红光拉扯着丢出百米,骑士却只看到龙从阴云中展开的翅膀。
“奥……创……..”
斯蒂夫向着天空伸出手去,红眸的巨龙朝他俯冲下来。
………
夹着雪花的风俯冲向托伦方城的沉寂,又掠向荒冢屯的海滩,在卡林湾的沼泽打了个旋转,兜住一只艰难前行的渡鸦,这可怜的鸟儿振翅北去,小腿儿上缠着卷成小小的讯报,依稀可见兰尼斯特家的族徽。
风替它拂去雪沫,托着它颤抖的羽翼,将它送往目的地白港城,一只人型的鸟从它眼前的云里呼啸而出。
银色机甲展开翅膀,小心地操控着变幻莫测的风,感谢先民之神,雪总算小了一点,而罗迪的疑惑却越来越大。
没有厮杀,没有火光,除了倒塌的风车,白港简直平静得不像是北方最大的贸易港口。
罗迪在风车倒伏的地方盘旋了几次,只看到雪和半淹的铁架,他微皱了眉头,朝码头方向滑行,却遭到自己人的攻击。
箭矢来自白港塔楼,罗迪堪堪躲过,嘶声吼道:“看清楚,是我!临冬城的罗迪!”
“住手,蠢货!那是临冬城的飞行机甲!”留着山羊胡的弓箭队长呵斥了一声,对降落在城头的罗迪躬身赔礼:“失礼,大人,这些小子被吓破了胆…….”
“怎么回事儿,曼德勒家族发出金红烟火求救,公爵大人派我过来查看……..”罗迪抬起面甲,惊愕地发现守城兵卫个个面色惊恐,年少一些的甚至眼角发红。
“是异鬼,异鬼啊!大人!”山羊胡颤声开口,眼中满是绝望的恐惧。
“什,胡说!异鬼,不过是…….”罗迪下意识地反驳,却被吓疯了的白港箭手握住了手腕。
“不是传说,是,是真的,大人!海豹岩,海豹岩的守卫,全都,全都被杀了,眼睁睁的…….被割开了喉咙,每一个都是!”山羊胡断断续续的描述着,跪在他身后的守卫里传来低低的抽泣声。
罗迪背后一阵发寒,朝外港突出的岩石望了一眼,雪静静地落在风化的城头,却不见巡逻的十字弓手。
“海豹岩遇袭,你们为何不去支援?至于你们说的,异鬼,谁看请了他们的长相?”
“城主大人派出了骑卫队和铁甲步兵,甚至佣兵们,可他们只要跨出城门,就会,就会被鬼割开喉咙,射穿心脏,没人活着回来,只能看到白色的鬼影,把他们的尸体拖到海里丢弃。”
割开喉咙,刺穿心脏,罗迪紧紧皱眉。
“.……那些鬼影,有多少人?”
“说,说不清,也,也看不清,没人能看清,因为都死了,都死了啊,大人,救救我们,救救白港城!”
“先冷静一下,冷静下来!城内安全吗,货商们呢,货船是不是都还在港口!?”罗迪急急追问。
“城内?他们倒是不曾攻城,货商们也都逃回城里了,曼德勒大人已经下令紧闭城门,将军大人,公爵阁下的北境骑兵,飞行骑队,何时会到!?若是异鬼的大军先来了,我们可,可没法跟鬼对战啊!”
山羊胡的哭嚎几乎让罗迪气炸了肺,他猛地甩开那哭得一塌糊涂的箭手,心中的焦灼被疑惑代替。
传说中的异鬼,怎么会出现在此地?他们为何突然集体袭击北境多城,却只是刺杀出城者,而不攻…….
渡鸦扑打翅膀的声音打断了罗迪的思路,他猛地转过头去,眼睁睁看着一只箭刺穿了渡鸦的身体。
罗迪怒吼一声,展开机甲羽翼,跃入空中,朝着海豹岩上移动的白影举起右手,火油弹朝着雪地喷射连发,人型机甲在半空一转,捞住那坠落的渡鸦尸身,然后又猛地盘旋而起,甩出一串银色箭头,朝海豹岩墙头连连射出。
那些鬼魅白影跃下高高城墙,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雪色之中,只留下同伴被火油弹吞噬的躯体,罗迪在荒败城头降落,抬脚踢翻那匍匐在地的焦尸。
那是一个身穿白袍,以白巾掩面的男子,罗迪扯下面巾,发现那不过是一个没有舌头的刺客。
罗迪皱眉,低头扯下渡鸦脚上的小小羊皮卷,展开扫了一眼。
上面用细小字体写着:围城为饵,临冬城危,紧闭城门,割喉勿追!
……..
临冬城的大门敞开,风呼号着穿过门廊,将冰原狼旗帜卷起又放下,屋顶的积雪随风而坠,在冻土和石阶上撞得四分五裂。
金红色的机甲屹立在门前,手中拄着散发幽蓝光芒的长剑,掩在面甲之后的棕色眼睛微微眯起,安静地看着从雪地里走出的怪物们。
他们的伪装与雪地融为一体,可杀意,却比寒风更刺骨逼人。
暗杀者的脚尖从雪中堪堪跃起,北境守护的长剑就挑起一簇雪浪,城门的火把在风中忽地一闪,似乎被骤然喷涌的血泉吓了一跳。
蒙着白色面巾的头颅被长剑斩落,从机甲肩头喷发出闪着寒光的弩箭,刺入暗杀者的躯体,疼痛似乎也被霜白淹没,他们连吭都不吭一声,执着地把尖刀刺向机甲的缝隙。
“哦,该死的!”北境公爵略显笨重地挪了一步,机甲背脊展开一双金属羽翼,火光从机甲脚下升腾而起,暗杀者们却掏出绳索扯住了他的四肢。
“你们这么热情,我也不好拒绝。”面甲之后传来低低的笑声,金红机甲四肢猛地一拢,暗杀者们被巨力拉扯着撞在一处,火焰从臂甲之内喷出,将无言无语的刺客们烧成焦炭。
“瞧见了吗,这就是你们的下场!”托尼大声威慑,一道银光随着他的吼声落了下来。
“咔嚓。”铁面具发出一声脆响,掉落在雪中,托尼惊恐退后,抬手格挡连环剑刺。
“见鬼了见鬼,你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叫怕,是吗!?”北境公爵瞪大了眼睛,皱眉怒吼,露在风雪之中的脸颊瞬间被冻得麻木。
回答他的只有利刃破风的声音,和弩箭刺入肉身的闷响。
失去遮挡的面孔是暗杀者们的目标,他们像是迫不及待要让英俊的公爵大人毁容一般,刀刀刺向面门,惹得托尼在风雪之中连连怒骂。
他在百忙之中投出火油弹,照亮了暗杀者被刺穿的胸膛和漠然的眼眸,托尼将铁臂伸入火中,捏开那张紧闭的嘴巴,望了一眼,微微皱了皱眉。
高大的机甲屹立在倒伏的尸体中间,疲惫地吐出一口白雾,弯腰拾起断裂的面甲,朝临冬城的大门走去。
一只手无声地自雪坑之内伸出,握着一只精巧的弓弩,弩箭破空而发,直奔托尼低垂的后颈。
公爵闻声回头,一道人影却先一步拦在他背后,将弩箭格挡开来,反手一掷,雪坑里慢慢溢出红色的血痕。
托尼眨了眨眼睛,那人拂下白色的兜帽,用霜白的眸子虚虚地望着托尼的影子,微微躬身:“公爵大人。”
一缕白雾在公爵唇角凝起又散去,托尼点了点头:“大学士。”
二人沉默的影子在内堡广场拖得长长,脚步声在空寂的大厅传出回音,海姆达尔在厅门掸去雪花,略觉惊艳地看着公爵大人脱下机甲。
那金红色的的铁甲仿佛有生命一般,向两边弹开,细小的机关和齿轮仿佛小精灵的手臂,让金属们海浪一般退向两侧,露出身穿软皮甲的北境公爵,托尼揉了揉额头,一步迈出,鹿皮软靴轻巧地踏上地面,身后的机甲又迅速合拢起来,无声伫立。
托尼走到桌边,咖啡杯里依然冒着热气,他状似无意地摆弄手里残破的面甲,却从金属的倒影里,瞥到身后之人的表情。
“……我以为大人您永远不会离开红堡一步?”公爵挑眉,将残破的面甲随意地丢在一边,侧转身举起银酒壶和咖啡杯。
“六城同时被围,公爵大人心中可有疑惑?”海姆达尔微微颔首,托尼给他倒了一杯果酒。
“………大学士无所不知,亲自来给我答疑解惑,真是我北境荣光。”托尼懒洋洋地歪在椅子里,用喝麦酒的大个儿锡杯装了满满的纯黑咖啡。
公爵阴阳怪气的回答并未使海姆达尔的神色动摇半分,他轻轻托着酒杯,浅金色的液体微微摇晃。
“新王陛下即位后,从国库取出大笔金龙,几日前,我才追查到这笔巨款的下落,他从自由贸易联邦买入了三千割喉者,然后联军便向着北境进发了。我派出的渡鸦悉数失踪,不得已,我只能亲自来一趟北境,却还是晚了…….”
托尼单手撑着额角,将半空的锡杯挨在扶手上:“索尔,可知情?”
海姆达尔一怔,皱眉道:“王子殿下,大约是被蒙在鼓里的,否则,此时西境大军理应驰援临冬城。”
托尼怔怔抬眼,眸子里一片迷惘惶惑:“临冬城,洛基的目的是临冬城?”
大学士的唇角似乎有一丝抽搐,他深深呼吸,耐心说道:“大人怎么还不明白,六城被围是假,分散临冬城的兵力是真,割喉者围城而不攻,引大人派兵去救,就如同投石入海,斥候渡鸦或者骑兵小队,都不过是割喉者们的猎物,您的北境铁骑不知实情,分兵救援,才真是把临冬城置于新王陛下的陷阱之中。”
托尼愕然瞪大眼睛,手里的杯子也不觉颤抖起来,他猛地把锡杯敲在桌上,站了起来,来回踱了几步,转头问道:“这,这,我该怎么办?”
大学士眨眨眼睛,似乎不相信这位杀伐决断的北境之王竟慌得没了主意:“……..临冬城,如今有多少兵力?”
托尼抿了抿唇,挤出一丝凄然的笑意:“若算上后厨和侍卫官,大约能凑足百人。”
海姆达尔的白眸猛然瞪起,恍惚想起他们从城门走来,似乎确实没遇到巡逻骑兵,城头也人影寥寥。
“您,您经打算以一人之力,守护一城子民吗?公爵大人不妨召回守夜人骑兵暂时抵挡,否则,即使您有飞行机甲也…….”
“也毫无胜算。”托尼认真点头,倚靠着圆桌站立,拢了拢身上单薄的外袍:“我还不至于狂傲到自以为神的地步,所以我只是献给新王一座空城。”
“什么!?”海姆达尔一贯的沉静被北境公爵击得粉碎,杯中的酒液溅湿了他的袍角。
托尼微笑抬手,将锡杯丢向最近的窗棱,一声闷响,窗户被撞得大开,正对着城中民居,偌大临冬城,只有内堡大厅灯火通明,余处皆是一片漆黑。
“你,怎可能在短短时间内,将全城子民撤出城去,却不惊动西境王军和割喉者?”海姆达尔愣愣问道。
托尼提起脚跟跺了跺地面,懒洋洋地笑:“这说起来,应该感谢绑架过我的一伙贼匪,给了我挖掘底下隧道的灵感,至于出口嘛,也许是北境的任何一个角落…….怎么,大人对我的英明决策不够满意?”
坐在他面前的大学士挤出一丝笑纹,手中的酒杯已然空了。
“史塔克大人,果然料事如神,竟然,早早地备好了后路…….”
年轻的公爵微微弯腰,笑嘻嘻地说:“可我并非无所不知,我不曾料到大学士您竟然会背弃铁王座,来给我通风报讯。”
海姆达尔抬眼,白眸定定地落在托尼面上。
北境之王的笑容仍在唇角:“是什么让海姆达尔大人连誓言都能背弃,或许,是因为负罪感吗?”
大学士深色的皮肤看不出苍白的惶恐,可他猛然收拢的手指却透露了内心的焦灼。
“皮尔斯公爵的遗言,恰好被洪歌城的遗民打断,洪歌城遗民的夙愿又恰好被新王陛下允许,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巧合,倒像是精心排演过的一出戏,或许,海姆达尔大人能告诉我,洛基为何要杀皮尔斯灭口?”托尼轻声问道,眸中隐含凛冬之寒。
海姆达尔闭上眼睛,身体却随着托尼的刀尖微微一松,像是摆脱了什么沉重的负累。
“往事种种,唯有一件,令我悔恨愧疚,我不该信任一个野心勃勃的伪君子,更不该让他让去给你母亲送药,给了他毒害你母亲的机会…….皮尔斯▪艾林有罪,而我亦并不无辜。”
(下章待续)
PS:
往事刚刚掀开一角,而北境的寒风已经扑向七国.......
孩子们是不是也被夏日炎炎的热浪翻涌拍打啦?希望能在阅读时感受到一丝丝凉意~
还有七章就完结啦~快来跟我聊聊你的期待和疑惑吧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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